演出市场2024新趋势:主流与独立共存下沉与外来并举对于演唱会市场及演出行业来说,2023是很重要的一年,“强实名”“梯次退票”等新规的推出,在相当程度上打击了“黄牛”,规范了秩序;另一个维度,音乐节遍地开花,演唱会经济火热,且在不断下沉,国外演出团体陆续来访等,也给了歌迷更多的选择。龙年伊始,大型演唱会市场及音乐节等样态尚未走出“淡季”,但已经显示出新的迹象。
诸如3月16、17日的佛山草莓音乐节,阵容中出现了凤凰传奇、林宥嘉、蔡健雅、周柏豪、王菀之等名字,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登陆音乐节,但相对于更多出现的乐队和独立音乐人来说,他们算是“稀客”;此外,声音玩具乐队官宣了“时间之外”成都演唱会,乐队成军25年以来第一次进军体育场馆。
此外Explosions In The Sky、Kings Of Convenience、羊文学等外籍乐队先后来中国巡演,数量之多,音乐类型之丰富,也是前几年所没有的。国外乐队纷纷前来,参加巡演或者音乐节,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国内演出“同质化”现状,但诸多大牌外籍歌手或乐队,来华演出尚未恢复到2019年之前。对此有业内人士接受南都娱乐专访时透露,还是和相对高昂的演出及差旅费用相关。
2023年11月广州超级草莓音乐节,演出阵容出现李宇春、周深、Ella陈嘉桦等名字;而即将于3月30-31日举行的广州星巢秘境音乐节,阵容则有汪苏泷、毛不易、张远等。资深演出人士佟先生认为,越来越多的主流歌手登上音乐节舞台,也显示了音乐节本身的商业运作,“音乐节本来就是商业行为,只不过早期更多是乐队参加,但也需要票房支撑运转,当主流歌手参与进来,说明这种商业气息更浓了”。
佟先生接受南都娱乐采访时透露,一场连续两天的大型音乐节,成本动辄几百万甚至上千万,主办方为了减少风险,会和当地机构或者合作伙伴对赌,尤其是有品牌冠名,或者更多的赞助之后,必须保证足够的艺人号召力和人流,所以开始向主流歌手敞开怀抱。在几年前,有主流歌手参加的音乐节会被认为“不纯粹”,甚至主流歌手粉丝提前排队等也会影响音乐节的观感,但这几年,主流歌手参加音乐节已经屡见不鲜。
而对于很多主流歌手来说,参加音乐节是不错的体验,除了演出费,还能锻炼团队,以及为个人演唱会提前练兵,有做过音乐节艺人统筹的龙女士告诉南都娱乐,有的大牌歌手参加音乐节是用心准备的,不仅有全乐队,还会自带舞美,一方面音乐节很受年轻人喜欢,一方面也是个人巡演的试水;而经过大型演唱会之后的歌手,再到音乐节舞台也驾轻就熟。
到底是主流歌手能带票,还是一些大牌乐队能带票?对此佟先生说不能一概而论,因为有音乐节主办方必须对主办方或者赞助商有交代,所以必须要有名气大的歌手坐镇或压轴,尽管可能歌手的粉丝未必是音乐节的主流受众,但对票房本身会有好处;此外主办方也会做调查,尽量选择有真实票房号召力的歌手。佟先生还说,音乐节虽然遍地开花,但其实已经有泡沫出现,有些音乐节的票房非常惨淡,主办方也不得不把更多的钱用在请大牌艺人上。
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Livehouse主理人告诉南都娱乐,之前曾主动邀请一些乐队或组合来演出,但被谢绝了,因为这些已经有足够号召力的乐队团队不想再演Livehouse,目标就是大的体育场馆。而因为《乐队的夏天》等热门综艺的助推,新裤子、痛仰等乐队已经开始体育场馆级别的巡演,而万能青年旅店则直接开始了“亚洲巡演”,可见头部乐队的票房号召力。
此外赵雷、房东的猫等也先后开始体育场馆巡演,完成了从Livehouse到音乐厅、剧院以及大场馆的跃升,对此和诸多乐队关系良好的龙女士说,从乐队和艺人的运作角度,能去到大场馆开个唱开巡演说明成熟,在之前都是有大的唱片公司或者演出公司在“抢占”大场馆,独立音乐公司和独立艺人的崛起,也给市场更多选择,更让很多新生代独立音乐人看到希望。
而对于一些有沉淀有历炼的乐队来说,即便是在大场馆开一场,也是一种格局的提升,比如五条人在广州体育馆开了“大时代歌厅”安博体育,声音玩具在成都金融城演艺中心开“时间之外”,都是回到“大本营”,检验乐队的水准和想象力。为何一定要开到大场馆,资深经纪人姜先生就说,除了经济收益,很多乐队都有“超级巨星”的梦想,在国外有Muse这样的“体育场摇滚乐队”,很多音乐人也都是看The Rolling Stones、Pink Floyd、Queen等大乐队成长起来的,大场馆的确能实现更多现场理想和艺术追求。
当然也有一些艺人和乐队,为了开大场馆,不惜投入,用少开座位等办法做“巡演”,姜先生就说很没必要,大型演唱会是很能检验歌手或乐队真实实力和号召力的,几千人甚至几万人同时进一个场馆,能做到的独立乐队还不多,“用老话讲,不能拔苗助长,哪怕是先不演Livehouse就为了演一场体育馆,也别弄虚作假;一些所谓的‘流量歌手’,开演唱会时现场人数太少,不仅场面难看,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”。
独立乐队或音乐人开到大场馆之后效果如何,一直在追紧Livehouse演出的刘同学就说,票价当然是上涨了,和乐迷之间的距离也拉远了,但从舞美、音响以及现场效果来说,还是很全新的体验,毕竟在Livehouse是一种感觉,到了大型体育场馆是另外的声、光、电效果,只是也会有恍惚感,因为之前看Livehouse习惯了,总想着一起蹦,或者结束后有更近距离的互动。
常年和艺人团队打交道的龙女士说,因为前几年音乐公司、演出公司都很辛苦,所以从2023年开始,大家基本都在拼命演出,接几乎所有能演的演出,去几乎所有能去的地方。很多久违的面孔都重新出山,不怕山高水远,去很多三四线甚至更偏远的地方。除了大城市的体育场馆,很多二三线城市也都在兴建大场地,并且因为更新设施并不差,音乐节也是,很多没有听说过名字的景区,也在乘着文旅的东风你方唱罢我登场。
薛之谦之前发了自己“天外来物”巡演庆功宴的图片,不仅演了北京、广州、成都、武汉等城市,还去到了曲靖、三明、遵义、清远、衢州、宜昌、衡阳等站点,而且往往不止演一场。薛之谦不是孤例,张杰之前接受南都娱乐采访时也曾放出豪言——想要演遍全国所有的体育场,只要有体育场的地方,都在计划中。龙女士说,很多歌手在大家看不到的时候,或者没有高频次曝光的时候,可能都在下沉的三四线年之前,很多大型演唱会是不去三四线城市的,资深演出人士佟先生说过,在广州开了演唱会,再去清远就没有意义,并且票房也未必会好。但随着短视频平台的普及,在演唱会资讯触达上,一二线城市和三四线城市已经没有区别,而三四线城市的歌迷群体也有消费能力,所以大型巡演将会不断下沉。薛之谦号称在农历兔年39个城市演了81场演唱会,而能够在三四线城市连开数场,也可见当地市场的接受度和成熟度。
而音乐节市场也已经下沉到三四线城市甚至县城,除了以音乐节的名义做的“群星演唱会”,还真有乐队在乡村大舞台用真乐器表演。佟先生说,一个很现实的原因是,音乐节真的能吸引年轻受众,而很多当地的负责人,也是从看大型户外音乐节成长起来的,所以也会有情怀,并且真心实意想把音乐节带到家乡父老眼前;再加上很多旅游区为了“拉新”,也会举办大大小小的演出活动,除了能促进门票销售,提高知名度,还会有酒店、餐饮等连带和附加效应。
时尚、自由、热烈、狂欢以及潮流生活和文化消费正在成为另一个层面的“双向奔赴”,给很多县城带来新的机遇和挑战。
据不完全统计,进入2024年3月,会有Explosions In The Sky、Kings Of Convenience、Sum 41、Tamas Wells、Arch Enemy以及King Gnu、RADWIMPS、伊东歌词太郎、山本彩、羊文学等先后登陆中国,在上海、北京、广州等城市开唱,对于看惯了国内乐队演出的很多乐迷来说,这些名字真的久违了,越来越多的外籍歌手/乐队现场将会带来更多选择。
但从目前确定的名单看,即将来中国演出的歌手/乐队,还是以独立乐队、爵士歌手以及日本艺人居多,更多在Livehouse等中小场馆,一些盛传的大牌艺人比如Taylor Swift、Coldplay等,尚未有确切消息,对此多年从事引进国外演出到中国的John分析说,除了一些不可抗力,也和成本有关,独立乐队相对灵活,一些很优质的国外独立乐队不仅现场效果好,收费也不贵,有些甚至比很多国内乐队还便宜,但对于很多大牌艺人,成本就太高了。
过去的几年很多外籍演出欠奉,乐迷的需求要补偿,John说情理逻辑都不复杂,但对于大牌乐队、艺人来说,除了场地、报批等相关成本,差旅也比之前高了很多,再加上可能有不可控的因素,所以目前只能是以独立乐队、独立音乐人为主,“外籍艺人能过来演肯定是好事,市场和操作更成熟之后,相信更多大牌艺人也还是会来的”。
外籍同业多来演出,对我们自身的市场培育和人才锻炼都是有好处的,即便不能迅速回到2019年之前,但2024年能够看出项目越来越多”。采写:南都记者 丁慧峰 实习生 陈紫珊 梁晓暄